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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4年大分裂

羅馬教會從普世教會中分裂的過程如下。

在752年,匝哈里亞教宗給矮子丕平——法蘭西眾國王中的領導者行了敷油禮,使之成為國王。並且憑此賜福於丕平,准他用武力顛覆和取代合法的法蘭西國王。因此,丕平於755年將日耳曼的倫巴底人從被他們佔領的意大利領土上趕走,並交付給了教宗二十二座城市的鑰匙,還有拉文納城的大主教職位,這些先前是屬於拜占庭帝國的。因此,教宗從隸屬於東羅馬(君士坦丁堡)變成了一個獨立世俗的君主,不依賴於任何勢力,且擁有獨立的領土和對其領土內擁有絕對權利。

這迅速打壓了羅馬教廷的士氣。禁慾主義和世俗的權力之間的內在矛盾,成了教宗道德純潔性的危險敵人。這不僅需要羅馬教宗在身份上,也要其在行為、目的、志向和行動方式上的完全改變。自負、傲慢、圖權和渴望統治所有地方上的教會,這些現象教宗以往只是有傾向和偶爾地流露出,而現在教宗則完全地表現出來。

起初,教宗們致力於鞏固他們在非洲、西班牙和高盧地區的西方教會的權力,這些地區先前並不是羅馬教會的一部分。儘管在部份的非洲教會裡有一定的抵制,但教宗們還是相對容易地成功控制住了這些教會對於他們的服從:在其從前所轄的省份,羅馬在教會中可謂位高權重。

至於由羅馬主教的傳教士們剛剛建立起的不列顛、德意志及其他西歐國家的教會裡,教宗們更是輕而易舉地讓他們服從於自己的權威之下,這是由於教宗在傳播基督教的同時,也在教內反覆灌輸其在教會內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當他們在西方教會內使人民順服他的時候,教宗們同時也採取措施,為了能用事實來證明他們的權力,如果在教義上做不到,起碼在法制上要做到。正因為這個,在九世紀初,以權威的西班牙神聖導師伊西多爾的名義,在西方教會內編纂了一個教會審判的法令集。由於編者和集子中的內容正如以後證實的那樣是偽造的,它有了《偽伊西多爾教令集》的稱號。這部集子有三部分組成。第一部分,有五十篇使徒書信和六十條羅馬教宗的教令。在六十條教令中,兩條部分偽造,而另外五十八條則完全是偽造的。第二部分,在眾多的偽造材料中,還捏造了君士坦丁大帝向羅馬教宗西爾維斯特爾捐贈羅馬城一事。

這部集子到了十六世紀末才首次出版,然後學者們毫不費力地就證明了其文獻中的虛假性。現在即便是天主教的學者也無法承認它們的真實性。但是在那時,這部集子是當時西方教會之間關係發展的權威基礎,因為它不加懷疑地被接受。在整個中古時期都確信其權威的真實性。教宗們開始直截了當地引用這部集子中的教令,為了證實他們在整個教會中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從教宗常尼科拉一世(858-867)尖銳、武斷地首次構想出教會內教宗權利至高無上之時,他就開始引用《偽伊西多爾教令集》中的內容。但在東方教會,很自然地,不承認教宗的至上權力。教宗尼科拉一世曾試圖以突然襲擊來讓東方教會臣服於他,但他沒有成功。這次失敗的必然結果是:教會分裂出現了:第一次出現在九世紀,在十一世紀(1054年)教會最終分裂了。

羅馬教會分裂的客觀歷史是這樣的。因為皇帝彌哈伊爾三世年幼,從842年開始拜占庭帝國由他的母親,德奧多拉和叔叔,巴爾達斯統治。君士坦丁堡的牧首是伊格內納提(從847年開始)。在巴爾達斯的教唆下,皇帝把他的母親囚禁在一所修道院;然而牧首在此之前因為巴爾達斯和他兒媳同居的行為而譴責過他,當時反對皇帝這麼做。巴爾達斯廢黜了伊格內納提(在852年),並把學識淵博和傑出的佛提提拔到了牧首的職位。伊格內修斯和佛提的追隨者們之間的仇恨上演了。在巴爾達斯的建議下,皇帝麥克爾決定召集一個龐大的會議,其間他也邀請了教宗尼科拉一世出席。教宗決定利用這次時機並且以東方教會的審判者的身份出現。兩名教宗使節被派去參加會議,並給皇帝帶去了一封信。

在這封信裡,他寫道,皇帝做得不正確,與教會法典相悖,因為他在教宗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了牧首的委任和罷免。君士坦丁堡會議(861年)認定了伊格內修斯被罷免並且佛提合法地就任了牧首。要不是他看出佛提強烈地反對他自詡在教會內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教宗尼科拉一世本來很可能承認佛提為牧首。為此他寫信給皇帝,宣佈免去佛提的牧首職務,恢復伊格內修斯的職務。在862年,教宗在羅馬召開會議,宣佈佛提被免職。在君士坦丁堡,這個宣判並沒有得到承認,然後教會之間的決裂開始了。

保加利亞教會的管轄問題加劇了教會間的敵意。作為對教宗和他的教士們對保加利亞的獨裁行為的反應,佛提組織了一個當地的議會,在這次會議中他聲討了羅馬教會的種種劣蹟,在867年一個新的委員會在君士坦丁堡成立了,其中有那些東方牧首派去的代表,他們再一次譴責了羅馬教會的錯誤和教宗尼科拉一世在東方教會中的特權。

此時,皇帝彌哈伊爾被他的統治夥伴馬其頓的瓦西里密謀殺害了。瓦西里篡奪了皇帝的寶座,並且尋求到了教宗的支持。869年,在君世坦丁堡召開有教宗使節在場的會議,會上免去了佛提的職務,承認了教宗至高無上的權利以及東方教會臣服於教宗之下。但在879年,伊格內修斯死去了,皇帝瓦西里在那時不再需要教宗,而恢復了佛提的地位。在同年,在君士坦丁堡召開了會議,會議中有教宗約安八世派遣的使節出席。教宗的條件沒有一項被會議承認;而且教宗也不承認大會的規定。

從九世紀中葉到十一世紀,教會之間的關係是很模糊不清的,而且除了少量皇帝和教宗之間的通信,彼此的接觸是很缺乏的。在十一世紀中葉,關係被重建了,但不料是以最終的分裂為結局。萊翁九世是那時的教宗,彌哈伊爾·瑟如拉留是那時君士坦丁堡的牧首。教宗本來想到要使原來服從於君士坦丁堡牧首的南部意大利教會服順自己,然而後者當時卻關閉了位於君士坦丁堡的拉丁修道院和教堂。為了調節相互的關係,教宗使節被派到君士坦丁堡,他們在牧首前粗暴無理。阿爾塞尼主教在《教會大事記》中是這樣描述教宗使節的:

「因此,教廷使節,如他們自己所說,『對於牧首的反抗已經感到厭倦』,決定作出極度無禮的行為。在七月十五日,他們進入了聖索斐亞大教堂,當時眾牧者正在準備禮拜六第三時辰的事奉聖禮,當著在場牧者和所有人的面,他們將開除教籍的教宗詔書放在主祭壇上。他們走出來後,照福音書[1]上面所說的,拂去腳上的塵土,作為反對他們的證據,還大聲叫喊說:『讓上帝鑒查吧!』」

紅衣主教亨伯特本人是這樣描述此舉的。在教宗詔書中唐突地提到:「就帝國的棟樑和榮耀、睿智的居民而言,這座城市(即君士坦丁堡)教會氛圍最濃、教義最為正統。但說到被不合法地稱為牧首的彌哈伊爾,和他愚蠢行為的支持者們,可以說在這座城市到處可以看到無數的異端行為。讓他們被革除教籍吧,讓他們被革除教籍吧,吾主,來罷![2]阿民!」從這之後,並在皇帝和他的貴族面前,他們口頭上宣稱:「不論是誰,固執地去反對神聖的羅馬信仰和使徒的王權以及其祭儀,就讓他們被革除教籍,讓他們被革除教籍吧,吾主,來罷[3],並且不讓他被稱為普世信徒,而是異端的普羅西米特[4]。就這麼決定了,就這麼決定了,就這麼決定了。」這教廷使節的傲慢激起了整個首都人民的反對;由於皇帝尊重他們作為使節的身份,他們才得以自由地離去。

作為對此事的回應,君士坦丁堡議會決定革除教廷使節。從這時候起,在所有東方教會的中的事奉聖禮就不再紀念教宗了。

因此,從九世紀至十一世紀的教會分裂的起因是一樣的:教宗不合理地要求所有地方教會都屈服他的權威,同時,正如我們將會在下面看到的,羅馬教宗又在教義、規範和禮儀方面與正教離經叛道。這才是事事的本質,而另外那些導致教會分裂的事情只不過是簡單的巧合而已。這不僅僅是個體事件,而是當時羅馬教宗集團集體的想法和強烈慾望。對貪圖權力的靈魂而言,導致了極其危險的謊言,讓教宗在普世教會內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

一個從屬於帶罪原則的教宗職位只是從公元9 世紀開始的。但是當九世紀的羅馬教宗第一次提出對特權的要求時,他們並沒有把這種權力當成是改革,而是相反的,他們順水推舟地證明他們的權威本來就是應得的,這種權力不論是哪裡的普世教會都是永遠承認的。

所以,自九世紀起,東西方教會已經分道揚鑣。那些他們自吹自擂的稱呼正好說出了他們的狼子野心:東方教會開始稱他自己為正教,強調他們的主要目標是保護基督教信仰免受傷害。西方教會開始稱自己為普世教會,著力走在羅馬教宗的權威下實現全體基督徒的合一的路線。


[1] 路喀福音/路加9:5

[2] 致科林托人書一/林前/格前16:22

[3] 就是說,讓他被革除教籍並讓他在主來時被毀滅

[4] 即那些不接受無酵餅而接受有酵餅的人

《正教與異端》 對聖母的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