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節中,我們概要性地回答了這問題——什麼是正教。現在我們應當開始著手研究東西方神學教義上的區別。
首先,我們要明白西方神學的發展是建立於關於文化與心理學方面的特性上。這會有助於我們更好地評價羅馬天主教及新教的信條相對於正教會的使徒和聖教父的教導而言其謬誤何在。
我們要提及著名的希臘教會作家,亞歷山大·卡洛彌洛斯博士,並參考他的曠世之作,《火焰之河》。
卡洛彌洛斯,在他的文章開始,提出了這樣的問題:「……魔鬼用來誣蔑上帝的工具是什麼?為了征服人類,為了使人類走上墮落之路,魔鬼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作者自問自答:「他用的是所謂的『神學』。他起先提出一個神學上的微小更改,一旦它被接受,他就想方設法得在程度上進行越來越多的更改。從而使教義變得根本無法辨認。這就是所謂的『西方神學』。」
在《火焰之河》這篇文章中[6],卡洛彌洛斯博士進一步地寫到西方神學的「基本特點是,他們把上帝視為一切罪惡真正的起因」。作者還解釋說「所有羅馬天主教徒以及大多數新教徒都把死亡看作是上帝給予的懲罰。」根據這個教義,「上帝認為人人皆犯了阿達穆(亞當)的罪,並藉著死亡來懲罰他們,也就是把他們與上帝斷絕開來;剝奪了他們獲得上帝所賜生命力量的機會,並且通過某種精神上的空虛,使他們在思想上倍受煎熬,在身體上精疲力竭。」
卡洛彌洛斯博士更進一步寫到,一些新教徒不認為死亡是一種懲罰,而看作是一種自然現象。但是上帝不是一切自然物的造物者麼?所以不管是上述哪一種可能,對他們而言,上帝是死亡存在的真正原因。(……)」
「西方的『上帝』是個易怒的上帝,充滿了對人類不順服的憤怒,因著人類罪孽的緣故,在上帝毀滅性的憤怒中帶給人類永遠的苦難,除非他被觸犯的榮耀獲得極大的補足。」
「西方教義中對人類靈魂的拯救什麼意思呢?難道上帝自已把自己釘死在十字架上僅僅是為了去符合在西方被委婉地稱作為公義的榮耀嗎?」
西方教會教導說「拯救……就是從上帝手中被拯救出來!」(……)
「這種對上帝的觀念是對上帝公義完全的扭曲,反映出人類在神學研究中的感情用事。這是對上帝人性化及人的神化的異端的恢復與延伸。當人們不被重視時,會變得焦慮和易怒,並且認為只有通過復仇才能雪恥,不管這種復仇是通過決鬥或犯罪。這就是世俗的、感情用事的公義……」
「西方的基督徒認為上帝的公義也同樣如此;永恆的上帝因阿達穆的違命而受到極大的冒犯。因此他決定將阿達穆因不服從而犯的罪延續給他所有的後代,他們雖未犯過阿達穆的罪,也都會因著他的罪而被判處死亡。上帝的公義對於西方的教徒而言就像以一種宿怨持續著。一個人侮辱了你,他的全家人就必須死。而且對人類而言罪悲慘與無助的是:沒有一個人,甚至把全人類加起來,也不足以平息上帝因被冒犯而來的怒氣,就是把所有歷史上出現過的人都用來獻祭也不夠。上帝的尊威只有通過懲罰與他一樣尊威的人方能挽回。因此為了同時挽回上帝的顏面與人類,除了上帝的兒子道成肉身之外別無他法,以至於,只好犧牲一個有上帝的尊貴的神人以挽回上帝的顏面。」
卡洛彌洛斯博士認為,像這樣一個對上帝公義的異端認識使上帝變成了我們所有不幸的源泉。但作者認為,這種公義完全不是公義,因為他懲罰了與其祖先所犯的罪沒有關係的無辜者。「……西方教會所稱的「公義」還不如稱作最齷齪的憤怒與仇恨。而且構想出這樣一個像患精神分裂一般的上帝,要殺死自己以滿足自己那所謂的『公義』,使得基督的愛及犧牲都失去其重要性和邏輯性。」
卡洛彌洛斯更深一步地轉向了對上帝公義的理解,實際上是闡明聖經以及教會的聖教父們所給予的解釋。在希臘語中,聖經已經告訴我們,公義被稱做「dikaiosune,δικαιοσύνη」。「dikaiosune」是希伯萊語「tsedaka, צדקה」的翻譯。這個詞的意思是「完成人類救贖的神聖能力」。這與「其它的希伯萊詞彙『khesed, חסד』,即『仁慈』『憐憫』『愛德』,以及『emeth, אמת』,即『信實』『真理』相對應。」這和我們通常所說的「公義」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卡洛彌洛斯還寫道,在西方,「dikaiosune」被人以異教徒的方式去理解,古老的人文主義希臘文明認為這個詞是:「人類的公義,即在法庭中發生的事。」
卡洛彌洛斯還寫道:「上帝的公義,不僅僅是人類的這個詞所表達的。他的公義意味著他的仁慈與愛,這些都以一種不均等的方式賜予,即上帝總是毫不求回報地賜予,他給予像我們一樣不配領受的人。(……)」
「上帝總是良善、慈愛與仁慈地對待那些漠視、違抗、故意忽視他的人。他從不以暴制暴、計劃復仇。無論什麼事情都能在此生被糾正與消除,他的懲罰只是充滿愛意的糾正。(……)罪惡永存與上帝毫無干係。罪惡之所以永存在於他的創造物有自由、理性的意志,而他尊重這意志。」
「死亡並非上帝給予我們的懲罰。因著我們的反叛,我們才會陷入其中。上帝即是生命,生命即是上帝。我們反抗上帝,我們就關上了通向他賜生命恩典的門。聖瓦西里寫到,『人離棄生命有多少,他離死亡就近了多少。因為上帝就是生命,剝奪生命也就是死亡。』聖瓦西里繼續寫道,『上帝沒有創造出死亡,而是我們把死亡帶到自己身上。』(……)正如聖伊里奈所說的,『與上帝的分離即是死亡,與光明的分離即是黑暗……光明並不會給他們帶來目盲的懲罰。』」
「宣信者聖瑪克息默說:『死亡,主要是因為與上帝的分離,隨之而來的必定是肉身的死亡。生命就是那說「我即是生命。」的上帝
「但是為什麼死亡會臨到全人類的身上?為什麼沒有犯像阿達穆一樣罪的人卻要像阿達穆一樣地死了呢?」作者引用了聖西奈的阿納斯塔西的話來回答:「『我們成了對阿達穆的詛咒的繼承者。我們並沒有像阿達穆一樣違背了那神聖的律法;但是由於阿達穆成了必死的,他把這個罪傳給了他的子孫。我們必死是因為我們從一個必死的肉軀中來。』」
作者進一步寫到了蒙福者奧古斯丁、坎特伯雷的安塞姆、托馬斯·阿奎奈以及其他西方神學的奠基人,他們都犯有誹謗上帝的罪。當然,他們並不斷言「明確和清楚地表示上帝是邪惡和感情用事的。他們寧願把上帝看成被一種更為強大的力量,被陰暗及難以平息的需要所束縛,就像那統治著異教眾神的上帝。這種需要促使他以暴制暴,且不允許他寬恕或遺忘違抗他意願的罪惡,除非能夠給與他無限的補足。」
在《火焰之河》中進一步寫到了希臘異端在西方基督教中的影響。
「異端的思維存在於每一個異端的基礎中。這在東方非常強大,因為東方是所有哲學與宗教潮流的交叉路口。但正如我們在新約中讀到的一樣,『哪裡充滿了邪惡,恩典就也更多地充滿到哪裡。』所以當異端橫行的時候,正教也同樣興盛,而且儘管受到世俗力量的迫害,她總是以得勝的姿態延續下來。在西方,相反地,希臘異端的思想悄悄地、不帶有異端特徵地進入了其中。這一切都是通過希頗主教奧古斯丁口述的大量拉丁文文獻引入的。(……)在西方,希臘語的知識一點一點地絕蹟了,奧古斯丁的文獻成了唯一可以追溯到古代的、而且人們又可以讀懂的書籍。所以西方接受了一種在很多方面來說是異教學說的基督教。羅馬教皇制度的發展不允許有任何異意,因此西方教會沉溺於這種人為的異端思想中,也使這思想盛行至今。」
「所以一方面我們有東方教會,使用希臘語,本質上來說仍保存著具有以色列人思想與聖傳的新以色列人,另一方面,西方教會已經忘卻了希臘語,而且從東方的範圍內被剪除,它繼承了希臘異端思想與精神,還因之形成了一套不純正的基督教教義。」
「實際上,正教和西方教會的對立只不過是以色列與希臘之間的永遠的對立。」
「我們必須永遠銘記教會的聖教父們,他們把自己看成是阿弗拉穆(亞伯拉罕,亞巴郎)靈性的真子女,而教會也把自己看為新以色列,並且正教會內的信徒,無論是來自希臘、俄羅斯、保加利亞、塞爾維亞、羅馬尼亞教會等等,都有意識地模仿納撒尼爾,真正的以色列人,也就是上帝的子民。並且,當這成為東方基督教的真正意識時,西方教會則變得越來越像人性化的希臘羅馬異教的後裔。」
[6] 參考http://orthodoxpress.org/parish/river_of_fire.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