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你:「你被救了嗎? 」你的回答可能是肯定的。但若是問我同樣的問題,我會問:「被誰救呢?」我想可能是被「死亡」所救吧。雖然我不想死,但終究會死。耶穌來的目的是將我們從死亡中救贖,但他要怎麼達成呢?就是藉著他的「復活」。因為耶穌復活了,所以我知道我也會復活,不僅是靈魂復活,且身體也會復活。復活後的光榮身體和耶穌的身體一樣。
死亡是不好的。當有人死時,我們並不快樂,且感到非常難過,因為身體和靈魂分離了。但因耶穌已經復活,所以死亡不再那麼可怕,死亡就像是處於「睡眠」狀態而已。
復活的概念就像當時宗徒們四處宣講的福音,到處遭人恥笑,因為這是新的觀念,人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復活並不是終點,而是表示有另一種新生命。我們知道真生命就是上帝,唯有我們參與其中,與上帝合一,我們才會有真生命。在醫院工作的人比較容易了解以上所說的事,因為如果一個人受重傷,救贖代表的就是輸血、打點滴。耶穌說「我是生命」,他所言的是「他自己」,而非他的教導或他的話。
我們如何與上帝共融、與祂合為一體?救贖就是生命的復原。天主在樂園裡對亞當說:「如果你這樣做的話『立刻』會死」,但亞當並沒有立刻死去,反而是在多年以後。難道上帝說錯話?或是忘了他自己的話?絕不是的,亞當立刻死了,因為他切斷了與上帝的關系,這也就是為什麼他立即發現自己赤身裸體,這不是表示他沒有穿衣,而是他了解到他失去了上帝的恩寵。救贖也表示要修復與上帝的關系,與上帝整合。
上帝的原本計畫並不是要將我們置於樂園如同亞當一樣,而是要將我們提升作為他的家人--即使居於樂園也不表示是他的家人。作為上帝的家人意為如同上帝(約10:34),但這卻不是任何屬人的義人所能做到的。上帝原本的計畫是讓他的獨生子取得肉軀,使他成為天人之間的中介、橋樑,這是上帝子降生成人的原因。祂與人相似,所以我們也能像祂一樣。為了更清楚地說明,我舉一個例子:當老木結不出好果時,工人可藉由插枝的方式使原樹再結出新果。
我們如何與上帝結合?教會是耶穌的身體,當我們進入教堂時,就是進入到他的身體內。我知道人很難理解為何教會是耶穌的身體,但聖經中清楚寫到,而這也是耶穌的奧蹟。進入教會就像是被輸液到教會內,但這要如何達成呢?唯有靠聖洗聖事。同時,聖洗聖事並不是在眾人面前宣示自己相信耶穌或是決志跟隨耶穌。如果人誤以為聖洗聖事就是在眾人面前宣示自己相信耶穌或是決志跟隨耶穌,那麼受洗者只要登報啟事即可。聖洗聖事絕對賦予新的生命。它如同手術一般,徹底改變我們的生命,使我們緊密地與上帝結合在一起。
最後,領受聖體聖事--即聖體和聖血,使我們更新自己和上帝的關系。
教會目前還在旅途中,因為耶穌尚未第二次來臨,所以救贖的圓滿尚未達成,即使如此,我們仍能在禮儀中經驗並感覺到天國的臨在。
救贖絕不會是個人的行為,因為它意指與他人共融合一。身為教會成員不僅表示是耶穌的門徒,同時也表示自己與他人互為肢體(羅12:5;林前12:26-27;弗4:25,5:30)。保羅說我們是彼此的肢體,所以救贖絕非個人的事,而是教會的事。特別在禮儀中,我們不僅領受聖餐,更要成為彼此的肢體,所以我們要離開自己個人的生活。我不能只顧自己的救贖,而不理會其他人的救贖。
最後,救援是與上帝之光結合。我們看到耶穌在山中顯聖容時充滿榮光,這光不是來自世間,也不是來自太陽;這光是來自上帝,是上帝的能量。摩西從西乃山上下來時也是充滿著這種榮光,人們都害怕正面看他,這光同樣也來自上帝,而這就是救贖。
馬太福音25:31-46中我們看到耶穌的最後審判。我很驚訝看到那些被召進入天國的好人十分訝異這項邀請,因為他們自認擔當不起,他們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好事,而只是盡量去愛。他們從未想到這種簡單的愛會有回報,這告訴了我們救贖並不是和上帝簽約,救贖是無償的愛、無條件的愛。
曾有一位新教的朋友問我是否被救,我答說:「我不知道,我不在乎。」他感到非常驚訝,並問我說:「你是位神父,怎麼可能不會被救?怎麼可能不在乎呢?」但我常想起福音中所提到的那些好人。當耶穌告訴他們「因為你今天幫助了我,你會進入天堂。」這些人覺得十分訝異,因為他們未曾想過自己堪當進入天堂。救贖並不是和上帝簽訂合約以確保自己得救,就像在大公司擔任要職;救贖是對上帝無條件的愛,不求任何從上帝那裡來的回報。我們愛上帝並不是因為我們想要進入天堂,或者是我們害怕下地獄。完全的愛驅除一切恐懼,所以,「那有恐懼的就沒有完全的愛」(約壹4:18)。我認識一位非常神聖的人,他常開玩笑說:「耶穌第二次來臨時,會告訴那些原本要進入天堂的人說:『很抱歉,天堂已滿了,你無法進去那裡。』這些人中有的會說:『沒有關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盡管將我放到地獄裡吧,我仍然愛你。』但有些人可能會說:『為什麼你不早一點告訴我天堂已滿,這樣我可在人間多享點福,或犯些過錯。』」奇怪的是,越承行上帝旨意的人,越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例如,聖父希所依司在臨終前被許多弟子圍繞著問他有什麼遺言,他流淚答說希望上帝能給他多一些時間悔改,弟子們感到十分訝異,問說:「你做了那麼多奇蹟,生活又那麼殊聖,你怎會不知自己是否得救了呢?」聖父說:「我從未想過自己曾為上帝做過什麼好事」,旋即他的面容改變,他們問他:「你看見什麼?」,聖父答:「我看見天使們朝我而來」,他的身體發光,又說:「我看見耶穌要來取我的靈魂」,隨後便死了。他的弟子們後來問聖父多羅特烏斯:「我們如何知道自己是罪人?聖父做了那麼多奇蹟,他會犯什麼罪呢?」聖父多羅特烏斯答說:「當我們越認識上帝,就會越明了祂的無限,相形之下,我們就越形渺小,一文不值。」
聖經是本很深奧和神聖的書,不容易了解其內容。聖經最忌諱的就是斷章取義。詮釋聖經並不是件簡單的事。首先,我們必須明了其歷史要素,其次還有語言的背景,特別是新約是由上帝揀選的猶太人用希臘文所寫成的,所以當中含有語言的模糊地帶。例如:猶太人沒有「堂表」的區分,所以通稱堂表兄弟為兄弟;猶太人對山丘的字匯也不豐富,所以通稱丘陵為山。
我們必須了解聖經所宣講的對象種類繁多:有飽學之士,也有尚在學習的孩童。我們要很小心不要只用自己的角度去詮釋聖經。例如:經上常說上帝傾聽、上帝說、上帝撫慰等等,但是上帝並沒有耳、眼或手。我們有時會說上帝發怒或被侮辱,但這只是將人的喜怒套用在神身上,因為我們寧可與人爭論,也不願被冷落、被忽視,所以我們情願上帝對我們生氣或處罰我們來感受到祂對我們的關心。將自己內在的負面情緒投射在上帝身上,認為上帝會報復或殺生,這是很糟的態度。如果他要求我們愛仇人,原諒得罪我們的人,怎有可能他自己會復仇,會殺害人呢?如果一位正教信徒來教堂時心中充滿仇恨,那麼他就不能領受聖餐。因此,上帝怎可能比人更糟,會憎恨並向人復仇呢?
我們在人的本性中承載了從洞穴原始祖先以來的歷史包袱,所以易受到邪惡的事所誘惑,這解釋了為何我們會花錢到戲院看那些暴力、偷竊和色情的影片,因為這些都來自於我們內在的人性歷史。
人無法單向決定去明了聖經,這必須與聖神結合,聖神知道如何引導好人使能明了聖經的含意。當我還在雅典時有人問我:「神父,上帝為何不將壞人燒死就好了?」我反問他:「你喜歡看人被燒嗎?」他答說:「上帝是審判的主。」我就想起聖人以撒的話:「絕不要說上帝是審判人的,否則他將先懲罰你。」如果我們樂於看見與我們作對的人受罰,就是因為我們認為自己是好人。當我讀到他所寫的其他事時,不禁淚流滿面,因為他解釋了什麼是純潔的心。我之前以為純潔的心就是不被私欲偏情所困,但他認為純潔的心是因為愛宇宙萬物而被燃燒,特別是愛上帝所創造的一切。他還說純潔的心無法忍受看見任何的受造物受罰或受苦,他被對上帝的熾愛所燃燒,並祈求上帝垂憐所有萬物,包括原諒惡魔。當讀及此處時,我感到相當慚愧,因為我的靈修僅止於肉體上。
當我們說上帝是正義的,要記得祂對正義的概念與我們的完全不同。我們的正義是處罰不義,上帝的則是原諒。此外,當我們說某人是罪人時,常表示上帝氣他,這是錯誤的觀念。上帝從未改變過他對我們的態度,上帝對好人的愛不異於對壞人的愛。上帝的愛其實是取決於我們,壞人拒絕接受上帝的愛,所以才會使壞。耶穌並不因我們是好人所以才來拯救我們,他是出於愛而來。與上帝結合其實是單向的,因為上帝永遠願意與我們和好,只要我們願意歸向他。另一個迷思是:我們稱上帝為父,所以會誤以為他就像我們家裡的父,這是絕對錯誤的觀念,因為,我們的家父常是不好的人。上帝是父因為他有一位獨子。
我們稱耶穌是善牧,但牧人的定義是他有權從羊群身上獲得應有的利益。耶穌卻不是這樣,他犧牲自己的性命來拯救羊群。我們也常提到上帝的權力,耶穌如何運用自己的權力呢?他用自己的權力走向苦架,然而一般人卻用權力來避免災禍。上帝超越我們能理解的任何概念,所以教會的一些聖父們有時會用相互矛盾的名稱來作為上帝的名號。我們無法在教會外理解聖經,如果沒有時時悔改和愛的態度,我們無法理解聖經。
有些人說信耶穌得永生,便誤以為只要信耶穌就夠了,對聖三的了解則是屬於研究神學的人的事。我們知道耶穌是神,但他為什麼是神?真的只要相信耶穌是神就夠了嗎?耶穌是神,因為他是聖父之子,我們不能將聖子從聖父那裡分離出來(約14:8-11)。所以說只相信耶穌就會得永生是不夠的,我們也必須相信聖三才行。我在先前說過,救贖是與耶穌結合,但唯有聖神才能使之產生效力,使我們與耶穌的身體結合。聖三並非只是人用來解釋上帝的神學論述而已,聖三對我們的生活非常重要的。
為了更清楚地明白,我這樣解釋:如果父沒有子,那麼他就不能被稱為父。在其他宗教中,神只有一位,是唯一的主,我們不可能成為他的家人。愛自己的寵物與變成寵物的家人是截然不同的事,然而這卻是上帝為我們所做的。我們不認識上帝,但我們能知道上帝是如何存在,祂存在於三位一體中,這三位並非是孤立的。聖父生聖子,發遣聖神。當我們說生聖子時,並不意味著聖父懷孕,或表示他是男性或女性。「生」是一種獨特的方法來表達彼此的關系和共同存在,這和人間對生產的概念相左。當我們說上帝發遣聖神時,我們並沒有說聖神被派往哪裡,這與「我派你去那裡取某物」的命題不同。發遣是另一種用來表達彼此關系和共存的方法,只不過這與耶穌的方式不同。舉例來說:某位在城市出生的原住民,雖從未去過其父母的部落,但別人卻能從他的外表、口音而察覺出他源自哪裡,這就是發遣的意思。藉由聖神的被發遣,我們可以知道他的來源和他的身份,所以,聖神並非耶穌的兄弟。
當提到聖神時,要知道聖神是具有位格的,而非只是一種能量。雖然上帝有三位,但卻不彼此分離。的確,我們很難理解為何三位結合在一起卻又不相混合。三位之間也不會因時間或空間所分開。
我們說上帝是愛,這與上帝有愛是不同的。上帝三位共存於一個共融中,這種存在的方式就是愛。所以說如果沒有子,就不會有父,更不會有聖神,也就沒有神了。這和人間的情況不同,我們「有」愛,但不「是」愛。
上帝內沒有時間。我們說上帝是唯一的,這不僅表示聖三分享了同一個本質,更重要的是他們有同一個來源,就是聖父。
耶穌救不救?我們說耶穌是神,進一步的解釋是,別人看見我們向耶穌祈禱,但耶穌是誰,如果耶穌只是人,那麼我們無法向他祈禱。耶穌是完美的人,也是完美的上帝。身為人,耶穌擁有完全的一切,有靈魂、身體和意志。但他永遠也是上帝聖三的第二位,這就是他為上帝的原因。耶穌的自我是上帝聖三的第二位,所以我們認定他為神因而向他祈禱,即使他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他仍舊是神。
所有卓越的神學雖然都是以聖經為基礎,但卻都是透過教會來表達。教會大公會議並沒有發現新的真理,而是以不同的方式詮釋耶穌所啟示的完整真理,這真理永遠保存在教會中,有別於科學或哲學的新發現。教會自始至終都保存著真理,不會有任何片刻缺乏真理。當然教會成員會犯錯,有時甚至失去真理,但就整體而論,教會仍保存著真理。教會是耶穌的身體,而耶穌是教會的頭,耶穌永遠與他的身體--教會在一起,所以教會不會犯錯。
如同前面所提到的,教會是耶穌的身體,再進一步解釋,教會不是類似兄弟會的組織,不是信奉同一信仰者的社團,不是一幢建築。如果有人說他相信耶穌,這並不代表他屬於教會,因為他必須先領洗,在生前領受聖餐,時時參與各項聖事,如此才能成為教會的成員。耶穌永永遠遠與教會在一起,因為耶穌是教會的頭,他不可能與教會分離。如果教友們不是聖的,那麼教會如何是聖的呢?因為教會的本體是耶穌,當天父看著教會時,他看到的是他的愛子,即使他的外衣是骯臟的。這就是為何他一直派遣聖神到教會內來。
成為教會成員就像是被輸液到耶穌的體內,聖神促使這事成為有效。聖神在教會內相當活躍,他領導、光照教會,並成就聖事。由於聖神不像耶穌一樣降生成人,所以我們無法清楚捕捉他的面貌。
沒有了聖神,我們就無法成為教會的成員。聖神形成教會。世界的救贖已經開始。耶穌升天時,他的肉身也一起進入天堂,所以人們再也無法與上帝分隔開來。人要決定自己是否與上帝結合。世界無法再與上帝分離開來,因為耶穌已取得肉軀,永永遠遠與人結合在一起,這保証了世界的救贖。
人在樂園裡想吃禁果以成為神,但在現世,人以領受聖餐而成為神。成為神使我們與宇宙萬物合一,我們將宇宙萬物領向上帝。當我看見人們在廟裡參拜時,產生出一個看法,就是人們想獻給上帝他們最好的東西。我們將這世界的產物面餅和葡萄酒獻給上帝,我們這樣做是因為我們是世界的司祭,萬物無法自獻於上帝,必須透過人才行。這就是為何教友們會將自己所做的面餅帶到教堂來,當然我們也把自己獻給上帝。我們在教堂內,藉由司鐸的手,將我們的祭品呈獻給上帝。上帝永遠接納我們的祭品,即使我們是罪人,因為上帝視教會為祂的愛子,而教會是基督的身體。上帝也回贈我們禮物,祂將我們的獻禮變成聖子的身體和血,當我們吃下聖體聖血時,我們就更緊密地與上帝結合在一起。
聖祭禮儀不僅紀念耶穌的死亡,使我們感到難過,也紀念了他的復活,和世界的復活。中國人也向神明獻上自己的祭品,所以應會明了我們的作法。
禮儀中我們慶祝上帝的國,因為上帝的國已經來臨,所以我們在禮儀中也慶祝耶穌的復活和他的第二次來臨。此外,我們也慶祝天堂的光榮,所以如果我們想要知道上帝的國或天堂的景象,就要來參與禮儀。禮儀就像是播放天堂景象的電視節目,是讓人看見未來的時光機器。在禮儀中,我們超脫了人間的時間觀,禮儀的結構就像是啟/默,這就是為何司祭的祭披必須是華麗的,教堂的裝飾也必須相當美麗,因為這要反映出天堂裡的喜樂與幸福。
禮儀並非祈禱會,祈禱會可以在任何人的家中舉行。禮儀是我們獻給上帝的祭獻,是走向上帝的國的旅程。禮儀中不僅是神父在執行--如果只有神父一人,他不能做些什麼,還必須要有教友參與才行。教友參與禮儀,分享了司祭職。神父領導禮儀,信友們答以「阿們」。一般人的印象中,以為告解是教友和神父之間的事,但要明了,教友是向教會告解,神父只是他和上帝之間的見証人。
禮儀不是「講道」,教會的教父們寫了許多優美的講道詞,但都不是為了在主日的禮儀中使用,而是用在其他的時辰祈禱。
我們知道教會是耶穌基督的身體,所以教會比聖經存在得更早。事實上教會在時間之前就已存在,因為教會的頭在時間之前就已存在,只是在五旬節後,教會更為活躍。教會書寫聖經,而聖經正典是在397年的迦太基會議中討論,在第五屆大公會議中決議,這就是為何至我們今不去擅改聖經的原因。
我們需要知道大公會議的成員有誰,他們是主教們,他們和現在的神職人員一樣行禮儀,作法也同今天一樣。如果我們只接受他們所留下的聖經,而不接受他們所行的禮儀,不是很奇怪嗎?
我們還可看到當時那些主教們的一些聖像,他們的穿著和所行的禮儀正如我們今日的一樣。大公會議開會之前他們會先行禮儀,結束時也舉行禮儀,這會議不同於一般的會議。如果我們不接受主教,不接受他們所做的事,那麼我們就不應接受聖經。
如我們所了解的,教會先於聖經而存在,並用口耳相傳的方式將真理保存下來。耶穌和宗徒所傳下來的教導並非完全記載在聖經中,但卻保存在教會的行動裡。例如禮儀就是宗徒們的首要工作,他們拿起面餅和酒,祝聖後變成耶穌的體血。宗徒們給人施洗的方式是靠口傳的方式,經過多年以後才被記載下來,這些後來也都成了聖統。當教會逐漸用哲學的語言來表達信仰時,也算是聖統的一部份,因為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表達教會的真理。聖統與聖經沒有沖突,事實上二者彼此相輔,共同闡述同一個真理,幫助我們更了解信仰。聖統給我們示范了如何執行聖經所說的事。要注意的是,並非所有屬人的傳統都可算作聖統,只有由大公會議所通過的才行,地方會議所通過的也不能算是聖統。
我們必須了解教會並非從昨日或從500年前才開始,所以明白這2000年來的信仰歷史是必要的。許多人會對教會或對信仰產生疑問,很多事我們不明白,但要知道這些問題在以往經過多次的辯論後,已為我們解答了。現在也有許多考古遺蹟出土,讓我們更明了過去教會的情況,即使由教會敵人所保存的文件中也可看出教會當時的情況。以上這些都幫助我們更認識教會。例如,基督徒曾被控飲血,這是外人不明白聖體聖事的原因使然。我們知道初期教會也是行我們當今在感恩祭中所做的一切。歐洲的教堂,即使是建於第三世紀的,也保留了祭台,他們也行感恩禮,並相信那是耶穌基督的聖體和聖血。我們保存著許多古代的畫像,從中可看到主教和神父們身穿祭披來行感恩禮。網路上也有許多教會歷史的資訊,可參閱http://www.ccel.org/fathers2/。
以上我們可看出教會怎樣看待我們,有時候,我們怎樣看教會並不那麼重要的,重要的是耶穌基督、宗徒們和初期教會如何看我們。如果我們與他們相遇,他們是否會視我們為他們的延續,為他們教會的成員?我們希望教會做些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教會希望我們做些什麼。
我們說教會是來自宗徒,因為耶穌絕不會獨自一人,他一直都和宗徒們在一起,所以教會無法不與宗徒在一起,或不與宗徒的繼承人在一起。
我們說教會是大公的,大公這個字源自希臘文,是「完全、整個」的意思。教會是大公的並不是說所有的教會都要在一起,而是說教會代表了整個的耶穌基督。每個地方教會都是大公教會,而不只是教會的一部份而已。因此之故,正教會的主教們中並沒有推派一位作為領導,由他代表耶穌基督,或是代表教會的統一。所有主教都一律平等。但為了管理的目的會組織地區性的委員會,這時通常會推派首都的主教擔任領導。自始以來,教會依照城市的新舊來排列順序,首位主教是羅馬主教,其次是君士坦丁堡、亞歷山大、安提約基雅及耶路撒冷。1054年東西教會分裂後,羅馬主教與其他主教分離開來。教會的合一並不是用同一的信仰來表示,而是共同參與感恩禮。如果我們與羅馬天主教會共祭,就表示我們是處於合一的狀態。
正教會自認是唯一、至聖、至公從宗徒傳下來的教會。「正」這個字並非正式的名稱,這是希臘字,代表「以正確的方法相信、光榮」的意思。這個字在初期教會已開始使用,目的是要與異端有所區別。
上帝並沒有內在沖突。人們常會因自己的私欲偏情而內心煎熬,但這事絕不會發生在上帝身上。很多人說上帝派遣聖子來為我們贖罪,因為他的正義必要滿全,所以上帝犧牲自己的獨生子,以這種方法來完成他的正義和愛,但這個理論並不被教會所接受。上帝並不需要任何的賠償,他可以立刻赦罪,他不需要殺害自己的獨生子,他也不接受任何的牲祭,這種作法只存在人間。
當有人過世,一般人會說他去見上帝了,但教會從未因人的死亡而高興。死亡並不是上帝的計畫。正教會在一首哀悼亡者的挽歌中寫著:「當我面對死亡時,不禁啜泣和難過,因為躺在墳裡的,是曾用上帝的肖像所制成的美麗,現在我們已變醜、失去尊容,一切形象都消逝了。」我們認為死亡是不好的,耶穌來將我們從死亡中救出,並復活我們的身體。東方有一種想法,認為身體是不好的,所以我們要脫離身體,但這種想法不為教會所接受。教會是超越死亡的。
有人不懂為何要為亡者祈禱,因為上帝已經決定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們說,愛超越萬有。人間的愛無法忍受他人受苦,例如:所愛的人坐牢時,我們只能去探望,並給予一些食物和安慰。雖然我們不認同他的行為,即使他人在牢裡,我們依舊愛他。對亡者的挽歌也是如此,即使他們身處地獄中,當活著的人為他們祈禱時,他們也會領受到安慰。上帝仍舊愛著他們,所以我們也必須愛他們。不為亡者祈禱就是不認識基督宗教。我舉一個例子:一位沙漠教父馬卡裡烏斯在沙漠中行走時,看見一個頭骨,由於他有來自上帝的力量,所以他問亡者是誰,現身處何方,亡者的靈魂回答:「我因生前作惡,現正在地獄受苦。如果你可以為我祈禱,我的面容會改變,也會得到一些安慰。」處在地獄裡的靈魂相當孤獨,在獲得別人的祈禱後,他們能在地獄中看見其他的靈魂,這樣就不會感到太孤單,並得到一些安慰。
我還要提一件事,就是我們的使命不是去指責他人,而是去愛他人。這就是為什麼在正教會中,每周六都是專為亡者祈禱。此外,在我所認識的朋友中,有一些人後來還成了神父,都願將一生獻給為成千上萬的亡魂祈禱。
罪是什麼?罪不是不遵守上帝的誡命而已,也是走向死亡的方式。進一步來說,如果生命就是與上帝結合,那麼罪就是切斷這個聯系。倘若你正躺在醫院接受輸血,罪就是切斷這個輸液。如果被切斷了,就是與生命之源--來自上帝的真生命斷絕關系,此後,生命將變成以自我為中心,而這種生命是真正的死亡。要記得,我們有罪並不是因為上帝生我們的氣,而是我們正受到與生命之源斷絕關系的苦。
我們必須明了基督徒的生活並不是要充滿罪惡感,認為上帝時時都在監視著我們的行為。宗教是要幫助我們活在充滿愛的生活中,不僅是為了上帝、自己,也是為了別人。
因為我們會犯錯,所以有和好聖事(俗稱為告解),之後我們又成了新人。關於原罪,有人會問為什麼我們要承擔亞當在樂園裡所犯的錯?更何況當時我又不在場。雖然我們不用負罪的責任,但卻要承擔罪的後果。這就像假使我的父親是HIV帶原者,雖然我不須為他的行為負責,但卻從他那裡遺傳了HIV病毒,所以我也成了患者。原罪這個疾病是導向死亡,它促使我去使壞,阻止我行善,這疾病也妨礙我去祈禱,去愛。
當然我們會犯錯,但正教會要幫助教友們克服這個軟弱,展開新的生活,所以和好聖事是那麼地重要。告解過後,上帝會滌除我們的罪過,之後的喜樂是無可言喻的。在心理上,我們知道自己被寬恕了,因為教會透過神父和儀式讓我們確信此點。現代心理學也肯定和好聖事對解除沮喪、焦慮等問題有很好的療效。當我們說某人被寬恕了,並非這樣就結束了,因為神父會要求前來辦理和好聖事的人先去和有沖突的人和好,然後才會被寬免。東方人認為此世會受苦是因為前世所留下的業障,所以心理上常帶有罪惡感;信仰正教的人比較容易產生幸福感,因為他們知道罪過能被滌除,這並非因為他們做了怎樣的補償,而是他們知道上帝的愛和祂的寬恕。
教會聖事使我們的生活具有更深的意義。婚姻聖事是男女雙方在上帝的祝福下,攜手共度一生,這並非只是在一張契約上簽名而已。傅油聖事是教會對弱者的愛,藉著聖油堅強並治癒軟弱和生病的人。聖職聖事是延續五旬節的力量,祝聖司鐸以行公務和聖事。
我是位神父,所以能以教會神權來行聖事,但我的神權從何而來呢?這是主教在晉鐸我時賦予我的。主教的神權是來自為他晉牧的主教們,由此往上追溯,就回到了宗徒時代。宗徒的身份就相當於現在的地區主教。
我們知道耶穌不是獨自一人,他永遠與12位宗徒在一起,這12名宗徒為耶穌作証,這不僅是過去的歷史事實,也是天國裡的情況。耶穌除了和他們在一起外,也和他們的繼承人,及隨同他們跟隨耶穌基督的信友們一同在天國裡。如同啟/默中所寫的,教會被稱為從宗徒傳下來的,所以是宗徒的繼承人。我們不僅知道教會過去的情況,也能知道教會在天國中的情況。我們不能說教會過去是如此,但未來要因時、因地、因情況而改變。我們也不能以個人的信仰為基礎來自創教會,而不理會教會的宗徒傳承。總而言之,最好是讓過去和未來的教會來評斷我們是否堪稱為他們的信徒,而不是我們去評斷他們是否為真正的教會。
聖洗聖事後,我們領受堅振聖事。假使沒有聖神的活化,我們無法執行聖洗聖事所領受的神恩以善度基督徒的生活。這是初期教會所做的,宗徒將手放在新教友的頭上施予聖神。(宗8:15、17;19:2-7)
感恩祭是教會生活的中心。感恩祭不僅是標記,也是耶穌基督在面餅和酒中的真正臨在。感恩祭是讓教會活著的主要因素,若失去感恩祭,就失去了教會,剩下的只有屬人的事。感恩祭的主要意義是耶穌基督藉由聖神臨在於會眾身上。耶穌使奉獻的餅酒變成他的體血,而參與聖祭的人在領受體血之後,便與耶穌基督結合在一起。換句話說,耶穌找到另一個滿全他對我們的愛的方式,這方式不是藉由親吻或擁抱,而是真正進入我們的身體。所以感恩祭是上帝最終的愛。並非耶穌的血滌淨我們,而是上帝透過餅酒的形式臨在於我們內,使我們光明潔淨。天父並非怪獸,會要求我們以血祭來請求原諒。
關於教會職務,我們可在感恩禮中看見教會。教會內有不同等級的司祭職,每位教友都具有普通司祭職。司祭職絕不是個人的事,而是為在教會內使用,這不是什麼神秘的事只給某些人。主教是感恩禮中團體的頭,他是耶穌基督的可見形象,他協同並代表團體奉獻祭品。長老們代表了團體的議會,如同啟/默中圍繞著祭台的24位長老。初期教會中,只有主教施行禮儀,後來由於教友增加,所以長老們被祝聖為司祭,方能執行禮儀。
執事的職務是位於主教和教友之間,他們將教友們所帶來的獻禮帶上祭台,在質變以後,再將耶穌的體血帶給會眾。
教友們以所帶來的餅酒將整個宇宙和自己呈獻給上帝。
司祭職是參與唯一的司祭(耶穌基督)的職務。神父在禮儀中穿著漂亮祭衣具有深刻含意,因為他代表著耶穌基督。正教神父不能私下單獨行禮儀,必須要有教友參與才行。
誰是聖人?他是愛上帝並執行上帝旨意的人,他接受上帝的恩寵,以完全的熾愛去愛上帝。如果有人因耶穌基督的名在教難中喪亡,毫無疑問他現在已在上帝的恩寵中,因為他對上帝的愛比愛自己的生命還多,這樣的人就是聖人。我們向聖人祈禱,但我們並不崇拜他們如同崇拜上帝一樣。事實上,我們常請一些愛上帝的人為我們轉禱,因為他們十分愛上帝。我們也請聖人為我們祈禱,因為他們與上帝相當親近,他們愛上帝比愛自己還多。活著的人不會「正式地」被宣聖,只有已亡的人才會被封為聖人,但他必須曾在他人身上行奇蹟才行。如果沒有聖人,福音就不可能是真的,人也不可能滿全靈修生活。聖人的生活就是實行宗徒們所教的一切。聖人可以是任何身份:已婚、未婚、兒童或老人。
當我們宣聖聖人時,我們就是宣聖上帝,因為他們內含有上帝的非受造之光。有時我們會親吻聖髑,但這與我們親吻親屬不同,因為前者含有上帝的恩寵。這就像是將鐵塊放在火爐中,經過一段時間後,鐵塊變為赤紅,因為鐵和火已經熔為一體,這火就是上帝。這也就是為何有些聖人的屍體不會腐朽的原因,至今我們還保存了第四世紀以來聖人的未朽遺骸。有些聖髑聞起來有天堂般的香味,非人間所有,這是上帝恩寵的表達。
耶穌基督的母親是最神聖的聖人,這就是耶穌選擇她降生人間的原因。聖母不是上帝,但她的角色對我們的救贖十分重要。有人會感到很驚訝,因為我們稱她為天主之母,這是非常重要的名稱,因為如果她不是天主之母,那麼耶穌就不是天主,她就只是如同我們一樣的人類。
人可在正教會內看見許多漂亮的聖像,這些聖像當然是為了裝飾聖堂之用,因為教堂必須非常漂亮,但也反映出上帝的榮耀。此外,聖像就像是本書,與其用許多文字來描述耶穌的衣著,不如從聖像裡一目了然。事實上我們在兒童的要理書中也常用聖像來教授。有人認為不應畫上帝的像,但他誤會了聖像的真意。當上帝下命制做約櫃時,祂要求在約櫃上打造基路伯的金像。我們能畫耶穌的聖像,因為他曾降生成人。畫聖像的人用許多神學象徵來表達教會的教導。當我們向聖像祈禱時,我們並不是向聖像的木頭,而是向上頭的人物祈禱。聖像對我們助益良多,因為默觀聖像能幫助我們專心。聖像裡的人物後頭常有光圈,那是上帝的非受造之光,那光是存在於聖人的身體之中。聖像是通往天堂的窗戶。聖像所畫的不是這個現世,而是上帝的國度。這就是為何聖像的採光是由內而發出,這並非太陽之光,而是上帝的光。
正教生活的中心是祈禱,禮儀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我們可以每天舉行禮儀。傍晚時我們有晚禱,夜間有夜禱,清晨有早禱。除了這些時辰祈禱外,每人還有個別的祈禱。正教的禱文多是由聖經章節所組成,由非常神聖的人所寫。只要閱讀正教的祈禱書就能明了正教神學,不用額外去上課,因為其中已包含了正教神學的精要。一周中的每一日都獻給不同的意向:周一是紀念天使,周二紀念先知,周三和周五紀念耶穌的苦難、背釘十字架及死亡,周四紀念宗徒,周六是為亡者祈禱,主日則是慶祝耶穌的復活。當然我們也慶祝耶穌基督的一些重要事蹟,如聖母領報、他的誕生、受割損禮、獻耶穌於聖堂、受洗、顯聖容、被釘十字架、死亡和復活。藉由這些禮儀年歷,時間不再只是人間的概念、不再只是屬於會腐朽的現世,而是與耶穌基督和天堂相連。我們可在一天中的任何時刻用耶穌禱文來祈禱,帖前5:17說:「不斷祈禱」。所以不論我們在說話、行走或是教書,我們都能祈禱。
為了使我們的靈修能精益求精,有時守齋是必要的,也就是不吃一些食物,如蛋類、奶類或肉類。耶穌在曠野裡守齋40天,宗徒們在二千年前也採用同樣的方式,我們在教會內一直延續這個傳統。守齋証明了我們的身體不只是靠食物而生活。我們周三和周五守齋,為的是參與耶穌基督的苦難。
人類不僅用邏輯和心智生活,也運用其他的感官,所以人們會用乳香、畫十字聖號和跪下等方式來用身體祈禱。當然有時也用優美的音樂或設計精良的教堂建築來祈禱。用乳香祈禱象徵著我們的禱聲將隨著煙裊裊上升至天庭。當我們開始新工作、搬新家或新學期的開始時,我們也會請神父來祝聖,所以新的開始會充滿上帝的祝福。